玫瑰铸酒

afd同名。
别问,中二晚期无疑。

楚路|Chapter18 :追溯。

  


  等成绩的日子称得上无聊,原本在考前定下的旅游计划因为楚子航的爽约无疾而终。路明非不大喜欢这种感觉,透过窗户他隐隐能看清楚子航那被厚重帘幕掩死的露台后的房间。


  路明非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是忽略了什么,又不大能想得通。自重生那天起,他记忆似乎越发地不好,每天醒来大脑中闪过的只有一大片一大片的白。他渐渐有了写日记的习惯。路明非盯着空白的墙似乎是要透过它看出点儿什么,最后他却只收回视线,翻身披了件外衣坐到书桌前。


  路明非开始写新的一篇日记,他的字说不上难看,但也绝不美,只方方正正地算得上舒服。


  他的日记很短,往往只有草草几字,但它们却像是一根根线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他将通往一个如何的未来。


  撂下笔又突然不知道要做什么,就又盯着那行字发呆。


  0425。


  哪怕是最为缜密高明的密码专家也难以破译出这几个数字的真正含义。因为事实上,它们毫无意义。


  路明非只是将它作为一个索引,或许现在看来是毫无必要,但未来总有一天,他不知为何地坚信着他能用上它。


  路明非的书桌十分干净,甚至可以说空旷。除却一本书就只有一个陀螺静静地待在那。路明非合上书页,用一个堪称怪异的姿势拿起这个锥形陀螺。手握了握稍稍用力,尖锐的角刺入掌心,微微的痛感袭上,路明非的唇牵成一条直线。现在的他不像个小男孩儿,更似乎是位忧心忡忡倍感压力的男人。


  他陡地一松手,陀螺掉到地上,砸出细碎的闷哼声。路明非躬身伏腰,手擦过暗色地毯带来柔软的触感也很难给他一丝安慰,索性将就着把自己完全丢地上。肩上披着的外衣也顺势扑落在他身旁。


  现在是六月,天气热了许多,路明非房里的空调算二十四小时不停息开着。十六度的温度对他也不怎么冷,就是呼出的气隐隐间结成薄雾。


  路明非用脸蹭了蹭衣服,他止不住地开始想,这个时候的楚子航在哪儿,恺撒呢,诺诺,苏茜。


  还有远在日本的黑道小公主。他突然觉得似乎自己又回到那口红井中,暗红色长发的女孩儿倒在地上,双目无神。


  路明非的手深深扣进地毯中,他又陷入梦魇。这几乎成为他的心魔。他不用看就几乎能想象出接下来的画面。


  死亡。


  绚丽犹如一场烟花礼赞。


  路明非觉得自己是陷入一场诅咒,所有亲近他,爱护他的人都最终奔赴终极。无一例外。


  高架台上的大雨,持长枪的奥丁,以及,倒在自己面前的微笑着的小恶魔。


  形同神一样的人物都最终因他而死去。


  路明非情愿自己依旧活在虚幻的梦里,未曾醒来。这世间清醒者往往最痛苦并为之癫狂。


  心脏一下又一下地跳动,然后越来越缓,越来越缓,最终几乎是难以为人听闻。


  床铺上,手机一次次震动,毫不疲惫,周而复始。


  远在国外的楚子航手拿着电话眉头紧锁。三分钟前,一个因示威人群推搡而不慎跌入他怀的小姑娘塞了一张纸条到他掌心。


  纸条上只有几个单词。


  call it.


  楚子航记忆一向很好,而那串号码对他,也再熟悉不过,鬼使神差地楚子航来到电话亭内,摁下这列事实上根本不可能会打通的电话。


  他这次来美国是为了卡塞尔学院的事情,也因此不得不放弃原本和路明非定好的假期计划。在第四次听到电话那头沉默枯燥的句子后,楚子航第五次拿起电话。


  “喂,谁啊。”


  一如既往的懒洋洋的腔调,和平时似乎没什么不同。路明非在艰难地从地板上爬起来后终于摸到手机摁下接通键。


  “是,楚子航。”


  楚子航愣了下,把原本那句是我咽下去,吐出楚子航这三个字。


  “师兄啊——”


  透过电线而有些失真的声线似乎也突然立体起来,路明非把自己放到在柔软的床上,不等楚子航再答话就接着讲。


  “师兄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班准备再办个告别仪式。”


  楚子航是在考完当天下午就买了机票直飞美国,可算伤透一众美少女的心。最近校园内流行收集心爱之人的第二颗纽扣,不知多少男男女女对着楚子航的衬衣虎视眈眈。路明非因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倒算逃过一劫,旁的都自然以为他是考得不好继而心情不佳。但事实上英语算路明非最擅长一科。他作出那副样子除去要拒绝那列加强连似的姐姐妹妹外更多因为楚子航的不告而别。


  这是从楚子航离开的那天起的第一个电话,路明非说不出自己心底到底是个什么感受,就有些不舒服。虽然看样子无论佟姨还是苏伯母都不知楚子航去向但他内心就是有些别扭。


  路明非总是抱着某些期望,对于楚子航,他希望自己在楚子航这有些特殊地位,一如从前恺撒的宿敌,小龙女的红颜知己。但他努力了这么久始终觉得楚子航这个人是和他隔着一层膜的,看不见摸不着却总能感受到它的存在。伤心不至于就有些落寞。甚至于生出些孩子大了不由娘的奇妙体验。


  楚子航拿着接通的电话,有些不知道要讲什么。路明非抛出的问题却好像正对他下文。楚子航空着的那只手扯了扯胸前领带。


  “还有阵,不用。”


  他觉得自己似乎突然丧失言语功能,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路明非的追问。


  楚子航不屑于说谎,但某些时候谎言却是作为保护而存在,例如他未来将会对苏小妍许下的一个又一个谎。而路明非,他把路明非当做学弟朋友,但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他不知道该以如何的理由让自己欺骗他,的确是欺骗,赤裸裸毫无掩饰。


  好在路明非对他向来是再体贴不过的性子,没问他更多,只讲了师兄你要好好休息多吃点蔬菜别挑食噼里啪啦地砸下来一大串然后就挂断电话。留楚子航一个人在电话亭那看了阵拨号台才沉默着将纸条叠好放进口袋。


  路明非挂断电话后并没有立刻熄灭手机屏而是看着那串乱码又去给自己倒杯水。他似乎这时候才感觉到有丝冷,拿起遥控器调高温度胡乱裹了层被子就闭上眼准备睡。


  楚子航的电话来得巧合得不能再巧。路明非曾经检查过这间房子的所有地方,只寥寥几处监控不甚明显外别的快几乎组成个真人秀。路明非破坏了些,又不断自称要给老板打电话才最终消停了这周而复始地被监控日常。刚搬进这栋别墅的时候,几乎是他拆了一个摄像头就没多久会有两个被在原地驻起。路明非并不反感这种和看孩子无异的守护法。但他毕竟也不是什么明星爱豆实在体验不来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六天都活在别人视线下小baby式生活。也许是上辈子常年生活在如此条件下,现在的他难以接受那样称得上是毫无自由的生活。


  但很多时候又何曾不巧呢,例如楚子航被特意安排的提前面试,这到底是否又是命运玩弄还是某些人的刻意为之。路明非也懒得去想清楚,他现在似乎成了地道的及时享乐主义者。


  尤其是在他一次又一次不断地陷入鬼魅幻境后。路明非曾疑心是有人特意为之,毕竟连重生这样的事都能出现,让他迷失自我无可自拔似乎也不是不可能。但路明非实在难苟同幕后人的恶趣味。


  由一场幻觉苏醒着实消耗了些他的体力,灯还大亮着,路明非却已经抱着枕头陷入睡眠。接近凌晨十二点,房间灯突然闪烁几下然后整栋别墅陷入黑暗。


  路明非很少做梦,但今晚,或许是由于那些幻境地缘故,他罕见地梦见了自己的孩提时期。他穿着白色的实验服,坐在椅子上。隔着一层屏障,在他面前的走来走去的是正在忙碌中的研究人员。路明非十分乖巧地坐在那,两只手摆在膝盖上,不时会有一个工作人员会打开门走到他面前隔着厚厚的手套拍拍他的脑袋再用婴儿手臂粗细的针管吸一管他的血。


  路明非像没有痛苦似地,脸上挂着笑容,好像正在听老师讲课的小孩而非是这座实验室内的最顶级的实验品。


  抽血的针是特质防腐蚀的,能抗拒如此高强度龙血的矿石十分稀少,也因此工作人员显得十分小心翼翼,比起作为供血员的路明非他们看上去更在意的是手上的针管,某些粗心大意的助理会为了能够抽取足够的学业而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一道不浅的勒痕。但好在路明非就像个无知无觉的布娃娃,任凭摆布。


  造血机在这,样本无论什么时候需要都能有,但矿石却是用一些少一些。孰轻孰重一眼辨之。等一管血抽完,实验者就和助理同他们来时一般匆匆离去不留给路明非一个眼神。


  路明非坐在那似乎有些无聊了,他稍微抬了抬手臂,一群躲在屏障后的观察者们却都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利用这个试验品却也深深为之忌惮。平日里,他都只是保持活着的体态更加接近濒死点,但如今却突然同焕发生机。谁不怕,他们虽然是一群疯子但也同样珍爱自己的生命。在未曾寻求到真理前,无论如何他们都不愿奔赴死亡。


  即使神明也不能剥夺人类追求真理的权力。


  这是印在实验室墙壁上的一句话,也是唯一一句。最初是由谁兴起早已不能考证,但现在几乎人人奉之为圭臬。


  他们愿意为之自我牺牲,为了自己所追寻真理,无论肉体,哪怕灵魂也再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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